风铃

【散空】人偶（3完结）

人偶散×社畜空

预警：ooc，慎入

他很放松的坐在空旁边，看着空工作。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两个月了，居然还没换下一个目标。

这个人的心理真不是一般强大，他可以让他尝试各种更为过分的梦境，得益于空提供给他的机会，他得以尝试各种梦境，他对梦境的掌控比以前更为熟练。看着空各种反抗各种逃亡，最后发现反抗无效后流露出的又气又怕的表情让他格外愉悦。

可能每天都是噩梦的缘故，空已经麻木了，尽管这些噩梦的内容都不一样，诡秘的古堡，破败的村庄，灵异的神社，古物博物馆等等。

但是这个月开始，空在梦里直接放弃逃亡，怎么跑都会被追上，不如直接刚。

娃娃面具一类的，空伸手拿过来晃一晃，细细的观察娃娃的机关构造，反正都要醒，不如好好看看梦里的娃娃和现实的有什么区别。如果是拿太刀的武士盔甲，空选择拿起旁边的太刀抵挡它的攻击。与其在被武士砍过来的时候醒来，不如自己拿刀挡一下，这样还可以在梦里多呆一会。

不得不承认空的身手很好，但是梦里的怪物一向是不知疲倦的，所以与其被追到没有力气被堵在死胡同里，不如拿起武器在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醒来，反正下场都是以他半夜惊醒作为梦的结束，醒来以后再入梦乡，再来一场噩梦，然后天亮了，一晚上两个噩梦，跟喝水一样日常，空已经习惯了。

在空家里呆的两个月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每个毛孔服服帖帖的舒展开来，很舒适，很自在，像久行于寒风暴雪中的旅人，来到了一间温暖的可以躲避风雪的小屋。

封印芽的坚冰化去了一个小角。如果说一开始空只是他的玩具，一个有意思的不同于他人的新猎物，空只是一个随时抛弃的他过客，仅此而已，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的走向脱离了他的计划，摒弃情感陷入沉睡的人偶被温和的光唤醒，光进来的地方似乎有一个金色的人影在等他，只是，那真的是人还是他梦中一厢情愿的泡影，醒来即灭，人偶第一次产生了异样的想法。

空收起了电脑，拿起在沙发上坐在看着自己工作的娃娃走向自己的卧室，从第一次晚上吓人未遂开始，空一直把娃娃放在自己枕头旁边跟他枕一个枕头，一起盖一床被子，抬手关上台灯，抱着娃娃进入梦乡。

“呵，你真傻。”看着毫不设防的空，眼里晦涩难懂，又是无奈又是嘲笑。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人在梦里再也醒不过来，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称心如意的目标。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靠噩梦就可以淘汰掉大部分人，加上现实的恐吓，往往不到一周他就可以寻找新的目标。

空这样的还是第一个，任他怎么吓空毫不受影响，第二天醒来他既没有黑眼圈也没有打着长长的哈欠迷迷糊糊的，反而精精神神的去上班。他依旧只是幼稚的让空进入噩梦，欣赏他反抗无效咬牙切齿的表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止一次犹豫过要不要拉他进入噩梦，但也仅仅是犹豫而已，最后还是把空拉入梦中，不过空送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每一次的表现都出乎他的意料，熄灭了不知道多久的火苗，竟有复燃的趋势，有一个很小的声音轻轻的在他心里说，或许空是不一样的，或许送那束光进来唤醒他的人影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梦中幻影。

“这是最真实的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会不会吓到你呢。”他好像握着所有筹码的赌徒一般，闭上了眼，静静地躺在空的身边，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空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揉了揉眼，发现眼前的景象没有发生改变，这是他捡到娃娃后第一次做噩梦的府邸。

这座府邸比其他上次来冷清了不少，那些带着面具在院子里活动的人现在一个也看不到。院子很静，似乎没有人。他顺着铺有鹅卵石的小路走了进去。

小亭里还是一张桌子两个蒲团，他回忆着上次来时的路走向茶室，茶室外面依旧摆放着一模一样的水缸。

他伸手推开门，里面的摆设没有变过，几幅山水画挂在墙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本敞开的书，一支笔，两侧的蒲团。

上次是一个黑衣少年的香让他醒来换了一个地方，然后被娃娃追杀，再然后，他就没做过好梦。他一度怀疑黑衣少年是噩梦的源头，但之后的噩梦里他没再见过那个黑衣少年，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空非常警惕的环视周围的一切。

距离上次梦里被放倒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次少年没出现，也没有燃香，或许跟他无关，不可抗力的作用下，空挣扎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又是那个奇怪的无限走廊，吸取了那么多次噩梦的教训，空拿起一旁刀架上的太刀，冲了出去。

“哒，哒，哒”身后传来了木屐踩地板的声音，不紧不慢的。

这种拿着人命当儿戏的捕猎游戏令人非常不适，特别自己是猎物，毫无遮掩，而自己的捕猎者却在暗中观察自己挣扎的样子，好像抓到老鼠的猫，不紧不慢的戏弄老鼠，鼠无数次逃亡失败后，放弃无力挣扎时，猫才不紧不慢的享用着它的猎物。

空打开门，躲了进去，双手握刀，躲在门后守着。

“哒，哒，哒”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还是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脚步声。握着太刀的双手微微出汗，空深吸一口气，等着那个拉开门。

“哗”门开了。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黑衣少年走了进来。

空睁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噩梦见到的人。

那个身穿黑色狩衣的少年带着原封不动的狐狸面具站在门口，他转头看向空，右手握着太刀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拉开弓步，双手紧握太刀，刀尖指向黑衣少年，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黑衣少年举起刀，向空砍去，空一咬牙，手中的太刀应向过来的利刃。

空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的太刀错开，没有发出相撞的声音，只是他们的刀穿过了彼此的身体，他摸了摸刀穿过的地方，自己身上没有伤害，但是他的后面传来刀器划伤布料的声音和闷哼的痛苦的叫声。

“噗嗤”  “呃啊！”

转过身，一位身穿白色狩衣狐狸面具的少年在他身后，少年的手接住了太刀，如葱白细腻的手间留下了鲜红的液体。

所以他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躲在这个房间里的白衣少年。

黑衣少年收回刀，换了一个方向，砍了过去。空无法碰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太刀接空，自己的梦但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只能旁观两人残杀，他很想制止他们，但是手从黑衣少年的腰间穿过，从白衣少年的肩部穿了过去，碰不到。

白衣少年没有武器，很快败下阵来，洁白的狩衣留下了很多划痕，红色的液体顺着划痕，一点点的侵蚀白色的衣裳，结成了一朵一朵诡秘艳丽的花纹，太刀没入他的胸口。

他仰坐在地上，用力拔出胸口的太刀，鲜红的液体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如疯狂生长的曼珠沙华般占领了最后的洁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悲伤的笑声带着说不出来的疯狂，黑衣少年静静的看着他。

“一个靠着欺骗自己的胆小鬼，呵，咳，正在无力的挣扎。”

“呵，我确实胆小，胆小到了你躺在地上的地步。不管多少次，你一次一次的躺在地上，失去呼吸，这都是我这个胆小鬼的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满意吗。”黑衣少年拿起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戴上面具，是心怀愧疚还是不敢直面面具下的脸呢。”白衣少年慢慢地取下自己的面具，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堇色眼眸里满是看不懂的情绪，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红色的眼影，那是一张昳丽的脸。

他的穿着和眼角带的红色眼影，完全就是娃娃等比放大精致版。这个梦，应该是它的手笔。

“打开门，门外那些是前几次死于你刀下的我，那些“我”的面具我也摘了，我可是专门把前几次的我拉过来，不如你挨个看看？”

“多此一举。”黑衣少年握紧太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衣少年笑得很疯狂“自己的脸都不敢直视，你不是胆小鬼，谁是胆小鬼呢？”

空刚刚试过取下那些人的面具，但是他根本碰不到他们，他忍不住打开房间的门，睁大了眼，倒吸了一口冷气，咽了一口唾沫，忍住后退了的冲动。

门外的走廊躺着不少人，他们的面具一点点的消散，面具下遮掩的脸暴露出来，和白衣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黑衣少年闭上了眼，握住太刀的手不停的抖。他脸上的面具从鼻子开始出现了裂纹，一点一点的向四周扩散。

“咔”面具碎了。

黑衣少年有一张和白衣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你杀不了我的，你无法磨灭我的存在。”

白衣少年消散在他们的眼前，门外的也都消失不见，黑衣少年泄力般松开了手，太刀落在地上，他脱力的滑落到地上。空连忙接住他，但是没有接到，少年再次穿了过去，无力的笑了笑，是了，虽是他的梦，但他不是主导，只是一个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旁观者。黑衣少年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捂脸哭着笑着，胜利的是他，死的是那个软弱无能的他，但泪水从他指间流出落在地板上。

空不知道说什么，他被他的情绪感染，难以言明的绝望让他流出了泪，空只能虚空的拍了拍他，少年停下了哭泣，在空以为他消化完自己的情绪后，“不要！”空呐喊着，但是他只能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衣少年拿起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小腹。鲜红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衣服吞噬了刺眼的红色，但是它流到木质地板上，结成一朵朵鲜红的彼岸花。

一阵天旋地转，等空醒来，他又回到了那个走廊，这次空拿起太刀飞快的跑向另一个房间，如果那个黑衣少年是跟着他过去的，只不过凑巧白衣少年也是他追杀的对象，如果是因为他们相遇，所以他被不可抗力隔离，只要他换个房间，或许那个白衣少年不会有事，黑衣少年也不会自杀，他的话更不怕，毕竟他的代价就是梦中惊醒，万一他们是真的没有生命。

但是没有如果，当太刀再次没入白色狩衣下掩藏的胸膛，空才意识到，这个梦里，他就是个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局外人，白衣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的面前，黑衣少年的眼里幽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

“如果你真的摒弃了人的情感，不用你动手，我自然灭亡，可这样的循环一直在持续，你只是一个自我麻痹偏执的小丑。”白衣少年在下次轮回开始前留下了这句话。

一次又一次的杀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望，空看着眼前的少年，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嘴里有些苦涩，他被莫名的悲伤淹没，名为心疼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想抱抱那个跪坐在地上无力痛哭的黑衣少年，他只能虚虚的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肩膀，然后进入下次轮回。

在第三次轮回到来前，难以言明的感受让空脱离了梦境，眼睁睁的看着悲剧一遍又一遍的上演，自己却只能旁观着一切的发生，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的感觉很不是滋味。紫发少年倚在床头，惊讶的看着空，这是他第一次见有人在梦境中以没有触发危险的方式脱离梦境。或许空真的和前几个人不一样。

“抱什么期望，谁会愿意留一个连自己都杀的疯子。接下来就跟之前一样了吧。”他平静的向心中燃着的火苗浇下了一盆冰冷的寒水，只剩下了一颗小小的火星还在坚持燃烧，万一呢，不可能的，谁愿意接受一个整天让人做噩梦，掐灭人类情绪的疯子。

他闭上眼，静静的等着他对他的最终审判。

刚醒来的空还沉浸梦中，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的脸有些不舒服，空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他的脸上有些液体干了后的奇怪的感觉，放下的手碰到了被打湿的枕巾，他确实是哭了。

梦里那个黑衣少年眼神空洞而又绝望，心脏好像被人攥了一把，一直揪痛。空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慢慢地坐起来放空了一会，看向身旁的玩偶。

娃娃不再是躺着，跟他一样背靠着枕头坐着看向前方。

“这一切是你做的吧，”空很平静的看着它，好像空能看得到他一样，空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跟娃娃说话，但是梦中的一切让他忍不住怀疑它，反正家里没别人，这几句话只有他知道。

“既然我把你接回来了，我就做好了留下你的准备，不会抛弃你的。”空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更何况，你让我做了两个月的噩梦，一晚上一个梦，还贴心的以我醒来为衔接点安排了噩梦上下连续剧。我怎么可能如你的愿让你换下家，有本事你让我一直做噩梦。”

残留的火星燃起熊熊大火，融化了封住内心的坚冰，久违的温暖充满胸膛。他睁开眼，有些嫌弃的看着旁边的某个说教他的人，空说完了，把它放倒，给它盖上被子，抱着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靠在枕头上借着细微的月光打量着空，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里满是他没意识到的喜悦。

“警告过你不要留下我，既然你执意留下我，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会一直缠着你你再也没有放弃我的可能了。”紫色的眼眸闪过巴雷印，从这刻开始，他们彻底绑在一起。打完印记后，他躺下，从背后抱着空，手环上了空的腰，脸埋在空的颈窝处，贪婪的深吸一口独属于空的气味，埋在他的颈窝陷入沉睡，人偶终于做了一个好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梦到，他在黑暗中慢慢的沉沦，浑浑噩噩没有意识的放空自己，一束光照了进来，他忍不住追寻光的方向，光是从门缝里溜进来，门上有一双手，那双手用力打开了门，一个金发少年出现在门后，温柔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善意和笑意，他搭上了那只手，紧紧的握住，空拉着他走出了黑暗，迎来新生。

人偶正篇就此完结，后面还有几篇小番外，感谢一路看过来的大家。